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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幼婴  (第4/4页)
,上床睡觉。    睡到半夜,有人叫她,朱方睁开眼睛,看到一名七八岁年纪的男童,一脸笑容,非常伶俐英俊的样子,朱方虽然不认识他,也不觉害怕,故问:“你是谁?”    男童亲蔫地握住朱方的手,把头靠到她肩膀上“mama,mama。”    朱方搂住他“这孩子,我不是你母亲,你弄猪了,我哪来你这样大的孩子,求都求不到。”    男童抬起头来,明亮的眸子清晰地凝视朱方“mama,如果你今年把我养下来,隔几年我便有这么大了。”    朱大愣榜地“你真是我的孩子?”    越看他越似余芒,朱方轻轻抚摸男童的脸。    “mama,快生我下来。”他央求。    朱方紧紧抱住他,泪流满脸“孩子,mama爱你,mama爱你。”    这个时候,电话啪铃铃啪铃铃响起来。    失方自床上跃起,原来是一个梦。    她擦去腮边的眼泪,呵,她的未生儿来向她报梦。    电话铃仍然响着。    朱方去接听,是她丈夫余芒“可是吵醒你了,这么早睡?”    她吁出一口气。    “朱方!告诉你一个好消息,报告接近完成,大队可能提早回家。”    朱方笑他,”你看你归心似箭,像个孩子。”    “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家,失方,我想通许多事情,平日忙得似盲头苍蝇,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思考人生,现在我明白了,要我俩分开,再高报酬也不值得,我竟不知道这样爱你。”    朱方十分感动,余芒一向有点大男人主义,不大肯说这种话。    挂断电话,梦境仍然清晰,失方把双臂抱在胸前,坐在静寂的客厅里长久艮久,直到天蒙蒙光,才上床眠一会儿。    接着闹钟唤醒她,朱方如常梳洗出门。    在管理处看见老王,她顺口问:“昨夜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找到她的孩子?”    老王胜起双眼“什么女人,什么孩子?”    朱方一呆“昨天晚上不是有个女人遂户逐门找孩子?”    “没有呀,”老王奇道:“余太太,你前天发现那名弃婴!不是已经送到警局,哪里还有。”    朱方弄胡涂了,到底哪一部分是梦,哪一部份是真?她用手揉一揉眼睛。    老王问:“余太太,你不舒服吗。”    朱方答:“不,我没有事。”    老王嘀咕:“那名弃婴从何而来,的确费人疑猜,我天天守在这里,照说没有生面人可以混得进来。”    没有人来找过那名弃婴,一切都是朱方的幻觉。    到这个时候,她也差不多明白了。    下午告假,到了妇科医生诊所。    医生是中年妇女,十分和蔼,温言对她说:“终于决定要个孩子?”    朱方点点头。    “你早年那次流产手术,做得不大好,影响你生育机会。”    “我明白。”朱方低下头。    “幸亏不是不能挽回。”    真是万幸,朱方内心充满感激。    “我们先用药疗,这种荷尔蒙药依时服食三个半月再看用不用做手术。”    昨天晚上,朱方看见的憔悴的找孩子的少女,是她自己,她一直后悔,她一直想把她丢弃的孩子找回来。    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    朱方豆大的眼泪滴下来。    “莫哭,莫哭。”医生安慰她“如今医学昌明,一切可以弥补。”    朱方轻轻说:“那个时候,我实在无法独立担起养育孩子的责任。”    “我明白。”医生轻轻拍拍她的手。    不,医生不会明白,没有人会明白,只有朱方自己知道,朱方也不希冀他人同情。    痛苦是她一生恒久的痛苦,她毋须他人谅解,亦不想他人分担。    她甚至不想余芒知道这件事,不是怕,而是一点必要也没有。    医生说下去:“把希望寄在将来,不要让过去的坏经验影响你目前的生活。”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    朱方回到办公室,查一查便条,发觉胡姑娘找过她,连忙放下一切急事覆电。    胡姑娘说:“朱女士,我猜你有兴趣知道,那名婴儿已经被他母亲领回。”    失方松一口气“他母亲多大年纪?”    “有四十来岁了,家里一共七名,实在养不起,一时想不开,把他丢在梯间。”    不是无知少女。    失方轻轻放下电话。    陈杰推门进来,细细打量她“咦,忽然神清气朗起来,疑窦似一扫而空,医生怎么说?”    一医生鼓励我。”    “多好,”陈杰羡慕地说:“你要是真有了孩子,我可否来看他抱他同他洗澡?”要求好像很低。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喜欢孩子。”朱大笑了。    “喜欢有什么用,我连丈夫都没有,”陈杰徒呼荷荷“你比我幸运得多了。”    “是的,”朱方承认“我十分幸运。”    “来,”陈杰说:“幸运之人,一起喝茶去。”    该刹那,朱方觉得自己幸运得不能形容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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